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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搞的另一番姿态
来源:不详 时间:2014/8/20 22:17:13 点击:

    作为当代英国直面戏剧(In -yer-face Theatre)的代表人物,剧作家安东尼•尼尔逊(Anthony Neilson)是颇为独树一帜的,完全不同于萨拉•凯恩(Sarah Kane)作品里满是赤裸裸的暴力或马克•.雷文希尔(Mark Ravenhill)着力于描写同性恋和吸毒者的边缘人群。由赵立新自导自演的《审查者》,改编自尼尔逊的名作。笔者几年前曾拜读胡开奇先生翻译的剧作集《枕头人》,里面就有这个剧本。
    有趣的是,这是一部(上个世纪90年代英国戏剧领域早已取消作品审查制度)讨论电影的审查制度(电影作品的审查制度尚未取消)的戏剧。可细读之后,不难发现尼尔逊的野心远不仅于此。审查制度是对于他者的归类和筛选,把难以界定的丰富世界硬是要分门别类,即以非黑即白的思维来看待多样化的艺术世界。在爱德华•邦德的《被拯救》之前,英国已有诸多优秀作品失去了演出资格。这是艺术世界巨大的损失。但在尼尔逊看来,审查制度的问题在于“理解”与“异化”——就因为审查制度站在不愿意去“理解”他者的立场上,他者必然不断地因此而“异化”;当彼此之间逐步产生“理解”,便能缓解这种“异化”。cDn-www.2586.Wang尼尔逊言道:“沉溺于非黑即白的观念往往是有害而不负责任的,因为道德存在于灰色地带。”所以,在作品中除了关于《邂逅》这部电影的审查事件之外,还穿插了方丹小姐介入到审查者的家庭生活,关于他的性无能,关于他的妻子不得不偷情的另一条线索。最终,方丹发现审查者内心对电影情色的反感是来自于他隐秘的心理疾患——窥淫癖的负罪感,她用她的善待(理解)治愈了审查者的阳痿(异化)。“如果你理解他们,他们就不再异化”。
    另一方面,审查制度也会在结构内形成自我审查的意识。因审查制度的存在,久而久之,创作者自己会习惯性地在未遭到审查之前,先自我判定是否能通过审查,甚至,会把自觉无法通过审查的内容修改或删除——这是更为扩大化了的审查制度的恶果。而尼尔逊更在意的是自我审查意识在人性中所造成的偏见和狭隘。在《审查者》中,因审查者自身有生理上的疾病,于是对于所触及类似话题的电影产生下意识地反感,进而排除这些令他感到厌恶的他者。这一方面是源于人的天性,另一方面在现实中所造成的实际危害,则是因他自身在社会结构中所拥有的权力所致,权力越大,造成的偏见和狭隘的危害性就越大。
    但尼尔逊也并非是一味地反对审查制度,没有了审查制度是否就意味着“没有象征,没有隐喻,没有戒律”?在此便产生了一个悖论,审查制度很容易忽视灰色地带而对他者进行抹杀,可没有审查制度,可能便没有规矩和框架。与之相对应的是,在审查者与方丹、妻子之间的线索上,尼尔逊提出了另一个悖论。方丹作为极致性哲学的象征,赞同“性爱将与生殖和繁衍彻底分离”,“今天的性变态者将成为明天的先知先觉者”,她在展览期间的惨死说明了剧作家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但同样明显的是,尼尔逊也不认为性只是为了生物族群的繁衍。我们在作品的最后——审查者因与妻子恢复了性爱而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便能看出,性爱对于我们生活的影响:我们都是在繁衍的需求和快感的欲望两个相悖的区域里行走的。
    一起简单的电影审查事件竟被剧作家拉扯出如此之多的思辨,不得不佩服尼尔逊的功力。而以此次在蓬蒿剧场的演出来看,赵立新似乎被剧中的通奸与性爱所迷失了方向,整个作品的导向是把《审查者》作为一部关于现代人的偷情戏来看待,而方丹的角色塑造也太过实,失去了作为某种性哲学象征的可能。在表演上,尤其是赵立新的表演非常表面化。极其夸张和炫技似的嘴部动作,配上他刻意追求的西方范,在如此近距离的小剧场空间中显得那么不合时宜,进一步推远了观众与作品的距离。整个演出的呈现也相当粗糙,投影机前没有遮盖,无论是否使用,机器的大白光一直会打在舞台左侧的投影布上,严重影响了观看作品的效果(投影播放期间,还发生播放错误)。此外,舞台左后方的化妆间一直大门敞开,里面的灯光透过薄薄的黑布让观众看得一清二楚,演员自舞台后方的栅栏后走过,完全以非角色的出戏状态呈现给观众……很难让观众相信这是一部有足够诚意的作品。
    赵立新在此作的演出宣传里自我介绍说“热爱戏剧,从事戏剧,拒绝向二逼市场献媚并从中牟利”, 把自己装扮成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艺术家。确实,他的 《审查者》并没有如市场上常见的搞笑白领戏那样媚俗,只是,作品层次低浅,表演做作自恋,制作粗糙简陋,还要故作高姿态,这些并不是拿一个好剧本便能掩盖的。(文/流星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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