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每次读到东坡先生评画圣吴道子的这两句诗时,都会令我耸然动容,兴奋不已。
若论中国传统人物绘画,我想不能不从这位百代画圣吴道子说开来,东坡先生可说是吴道子的异代知己,超级粉丝。这位大文豪曾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评价他所心仪的画师:“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鲁公,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能事毕矣!”“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由此,亦足以想见一代画圣的气概与风神了。
吴道子(约680~759年),又名道玄,阳翟(今河南禹州)人,少时孤贫,曾随书法家张旭、贺知章学习书法,未能获得成功。画史记载这一细节在我看来颇令人玩味。后转习绘画,由于天资聪慧,敏而好学。年未弱冠已“穷丹青之妙”,据记载,他一生曾在长安、洛阳两地寺观中绘制壁画三百余堵,奇踪怪状,无有雷同,其中尤以《地狱变相》闻名于世,道子所做人物,衣袂飘举,线条灵动,人称“炖菜条”,具有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视觉效果,时人誉为“吴带当风”。CDn-WwW.2586.wanG
相传吴道子在龙兴寺画壁,致使万人空巷,观者如堵,当时道子奋臂“弯弧挺刃,植柱构粱,不假界笔直尺,虬须云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常想如能穿越时空,回到唐朝,跻身其间,躬逢其威,一睹“吴家样”的神采,则幸何如哉!
可惜因为年代久远,道子真迹湮灭无存,每当看到流传至今的《送子天王图》、《道子墨宝》等宋代摹本时未尝不令人扼腕叹息。
吴道子除人物画以外,亦长于山水画创作。曾作《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图》当令观者感到“飒然风起,为天下之壮观”。唐人朱景玄评曰:“近代画者。但工一物以善其名。斯即幸矣,唯吴道子天纵其能,独步当世,可齐踪于陆、顾。”这个评价应当是公允的!(周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