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笔重描凌霄图

  　　笔者收藏有一幅1956年由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大闹天宫》组画。当年，这组作品以年画的形式在全国大量发行，生动地描绘了名著《西游记》中的一些经典情节。组画《大闹天宫》参加了社会主义国家造型艺术展览并获美术作品奖，被美术界誉为“中国画世纪经典”。   　　这套组画是刘继卣以工笔重彩的传统技法绘制在绢本上的，所用色彩为矿物质颜料，但却融入了西画的造型技巧，尤其在多人物组合方面颇受米开朗基罗的教堂天顶壁画的影响，使其在同时代的工笔画中极具新意。这套组画虽然没有明确的图注语言，但却构成了一个相互连贯的故事，把观众带进了一个波澜起伏的神话故事之中，使想像中的文字转化为可视性的语言，把神奇瑰丽的天宫景象呈现在了人们面前。   　　刘继卣的《大闹天宫》比之其父刘奎龄的工笔画风有了明显的发展和突破，开始突破家法的藩篱而形成自己的风格。刘奎龄的工笔画用线较少，主要依靠渲染皴擦来表现物象的形神，仅在物象主要结构转折处用仅有的几根线条勾勒。而刘继卣的工笔画则有意识地强调了线条的表现力，他充分运用了铁线描、兰叶描、折芦描等传统线描技巧来表现所绘物象。他在塑造《大闹天宫》中仙凡两界的各阶层人物形象时充分运用了多种线描技巧表现他们的服饰，以长线、密线和细线为主，在人物服饰的线型组织上明显受到古代绘画的影响，如永乐宫壁画、法海寺壁画等古代宗教题材壁画，并参考了宋代李公麟的白描《甲胄图》等作品，吸收了古人以长线描为主要造型手段的表现手法。Cdn-WWW.2586.WaNG   　　组画中首幅（如图）描绘了金銮殿上玉帝手持如意，神情威严中略含愠怒。他身后众天神仙女环绕，座位右侧有太白金星趋前进言，座前有东海龙王、冥司鬼王二神跪地持笏上奏。左侧两位天将戎装披挂，手持兵器肃立在祥烟瑞云之中。众神仙众星捧月般围绕着玉帝，而情节的关节却在于玉帝的眼神所向的二天神，其他人物都是作为配角出现的，这样的构图既突出了主体又很好地利用了配角人物的陪衬作用，深见作者匠心。组画中的第二幅通过孙悟空怒目圆睁，手拔腰带，伸脚踢翻桌椅的动态神情描绘，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遭天庭戏弄以后的激愤。掀翻在地的桌椅，倒地的仆人童子，摔坏的炉鼎，都衬托出孙悟空心中的怒火。霎时间弼马温府大乱，天翻地覆、倾斜颠倒的场面使观者如临其境。孙悟空一身石青袍子，头缠红丝带，手持朱红腰带，脚蹬皂靴，服饰的红、黑、蓝三色响亮沉稳，在其他人物的蓝灰色浅调子中显得十分夺目。   　　刘继卣《大闹天宫》的色调处理上凝重、古艳、疏密有致。就是因为画家有意识地弱化了某些处于次要地位的重色，又巧妙运用“邻近色”，使硬彩化为调和，或在两种色相鲜明的原色（如大红大绿的并列使用）之间加上一道白色，把两者间隔开来，用以消除强烈色彩之间的反射作用。（徐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