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墅帖》刻成于南宋嘉熙、淳祐间,置于吉州凤山书院,摹刻者是南宋有名的收藏家和鉴赏家,也是帖学家曾宏父,帖学史上的名著《石刻铺叙》的作者。曾宏父字幼卿,庐陵(今江西吉水)人,自号凤墅逸客,《凤墅帖》因以得名。《凤墅帖》久已散逸,只有残本传世,但《石刻铺叙》记载了帖的总目及其作者,使我们得以了解帖的固有规模和大致面貌。《石刻铺叙》以清歙县鲍氏知不足斋丛书本较为通行,近年中华书局有影印本行世,极易觅得。
《凤墅帖》的目录让我们明显地感觉到它与以往公、私刻帖的不同。因为《凤墅帖》所录的作者除了“宋四家”外,多不以书名;而其间不乏名公巨卿、学者文士,这些人都是当时政坛、文苑的风云人物。那么,曾氏摹刻这部长篇巨制《凤墅帖》,其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在《石刻铺叙·凤墅帖》的篇末,我们找到了答案:《凤墅帖》所刻,“悉本朝圣君名臣真笔目所见者,若夫异代字迹,则前贤镌刻已备,展转誊摹,愈失其真,且亦欲类吾宋三百年间书法,自成一家,以传无穷……予亦不敢削巨奸遗墨,以戾前志,盖视古帖亦犹续《通鉴》云尔”。cdn-wWw.2586.WaNg《凤墅帖》刻成时,曾氏已年逾八旬。其以衰朽之躯全力以赴,由此不难看出他的良苦用心。首先,为了保持刻帖的艺术真实,曾氏不做“展转誊摹”的无用功,因为“前贤镌刻已备”,没有必要进行毫无意义的重复。其次,他有志于将有宋一代的书法类于一编,以体现宋代书法的整体风貌,所谓“自成一家”者,就是形成自己的体系。尤其令人感佩的是曾氏不以人论事,“不敢削巨奸遗墨”,以坚持自己的学术理想。即使从今天的眼光来看,曾氏这种坚定的朴素唯物主义历史观也是先进的,何况在唯心主义理学大行其道的南宋。
因此,与其他丛帖不同,《凤墅帖》的价值在于除保存少数名家法书之外,还广泛地体现了有宋一代的政治、军事、理学、文学面貌,对于保存文献、促进学术研究都有着不可低估的意义。《凤墅帖》卷十五翁方纲跋云:“此卷内幼卿跋一条,可征南渡以后濂洛正传之绪也。学至南宋而益精,岂仅于文翰取益哉!”翁氏以经学、文学和帖学名世,因而他的这一番评价,分量是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