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霞的书法奠基于碑学。初,她从清人张裕钊“南宫体”入手,写得娴熟得力。张裕钊为康有为所激赏,谓其“集碑之成”,以此来锤炼自己的书法技术,显然是很得章法的选择。后,晓霞又由吴昌硕上溯先秦石鼓,用功至勤。再后来,她又将许多性情心力投注于李斯篆书之上。cDn-wwW.2586.wANG由此可知,晓霞的书法是务追金石的碑学路向了。然则她的碑学路向颇不同于男性书家,融入了自身温婉的感性创造。从她的篆书近作中,可见端倪。
张怀瓘在《书断》中评李斯小篆说:“画如铁石,字若飞动。”“铁石”是言坚实的线质,“飞动”是说流美的姿态。也许在我们后人看来,这正留下了感性的空间。流美的姿态更容易使人们联系到女性的美,那么,是否在小篆成熟之初就为女性书家感性的创造留下了余地呢?尽管那时写字是男人的事情。孙过庭在《书谱》中也说“篆尚婉而通”,屈曲流美乃是篆书的首要审美特征。晓霞的小篆尤其是铁线篆作品,便是与这种审美特征相契合的。线条纯净、温婉,读来赏心悦目。男性书家大多更关注于线质本身的坚实与顺畅,这一方面凸显了这种书体的金石气味,但另一方面,也往往忽视了小篆本身所能包蕴的情感内容。晓霞创作中的感性介入,在这方面恰有不俗表现。她的小篆是包蕴着她的女性气质的,温温款款,安畅平和。在我看来,这种创作既是一种表达,也是一种修为。
“纵笔势之宕往”的碑学书法体势,当然也给晓霞的书法留下了深刻印记。那种粗犷而富有激情的、变化万千的审美样式,使建构于其上的晓霞书法有效脱略了女性书家时有的“闺阁”与“脂粉”气味,在更理想的层次上探索与创作。
感性的创造又使晓霞书法以女性书家的细腻和敏锐调整着碑学金石气质的“偏执”,她正努力建设着自己独有的审美范型。这是晓霞篆书作品所给予我的启示,我也愿以此祝福晓霞:确认自己的感性,凤翥鸾翔,更臻佳境。